9 Songs: too fast to live, too young to die

「9歌這部電影裡，最後他們是在這首曲調下分手的。」
我走到鏡子旁，然後像是突然記起什麼似的轉身繼續解釋。



他們最後一起聽Michael Nyman的演奏會，
在回家的路上，女生就跟男生說她要回美國了。
沒有什麼原因，應該就只是沒那麼愛了吧。
結果結果，男生獨自來到了南極，
看到無邊無際的冰原，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時光。
他甚至記不得她的臉，卻可以從冰磚中想起她床上的氣味。

電影大半部都在做愛，加上分手這一景，都同樣配上這首曲子喔，你能想像嗎?



Michael Nyman的Debbie一直從電腦裡流瀉出來。
剛從倫敦買到的Nyman鋼琴譜被我捧在手上，
連上廁所大便都要一心讀著它哼。


我們住在11樓那麼高的地方，
你先走了，我隔著玻璃欣賞公園整點的噴泉秀，
望著對面高樓的反光玻璃發呆很久，
裡頭的車啊人啊經過的時候，都會扭曲成很美的線條，
顏色拉長變成了很未來的黑和金和銀。


她把沾滿泡沫的雙手印在他赤裸的背上，
望著那對白色的手印說：「這看起來就像是翅膀，」You look like an angel.


佔滿九首歌長度的雋永光影、僅僅維持九首歌長度的肉體情慾，
令人感到空虛、空虛、還是空虛。
十幾句的對白，不是演唱會就是男歡女愛的床第畫面，
一場又一場樂團的歌... 他們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但那穿插其中的蔚藍天空，在海浪中大聲呼喊的我愛你，
以及窗外透過髮絲穿射過來的細緻陽光和呢喃，
我怎麼都忘不了。



不是生命中的唯一，轟轟烈烈的愛、或是海枯石爛的山盟海誓。
他只是生命中的過客，是飛翔軌道上不經意抬頭望見的雲彩。
然而有一天當抵達目的，
卻發現每日總有個固定時段，
灑落的雨水會帶著飛逝彩虹的溼漉漉鹹味。



9歌是這樣的，
它很空、很自由、很激情，卻也很冰冷很絕望。
它不想束縛什麼，更不想探索些什麼。
我們只能以電影院螢幕與座位間的距離，
看著火焰點起、浪聲滿室，而後迅速熄滅。
那不帶什麼深刻的幻想，只是一片漠然和虛無的痛。
這樣的性愛裡找不到「我們」，卻配上讓人難以忘懷的音樂和唯美攝影，
好似替這世代迅速消殞的愛情平反，
年輕、享樂、短暫、日新月異，但並不代表忘記了過去。

我們不都需要一點星火殘影來悼念?
眷戀著心靈上的儀式，信奉著昔日遺失的一塊拼圖。
或許沒有愛得驚天動地，但若有天能去南極看看，
是否，也會想起你那時的氣味和模樣?